接近死亡的话语

前几天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侄女打来说干二哥癌症发作，癌细胞已经进入了大脑，
通知我说趁二哥还很清醒的时候到医院去探望他。

我第二天一大早载着干嫂和娘到医院去，
我其实跟二哥没有说很熟，但他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吧，
我们没有说过很多话，也不是很亲，但是，
走进病房的时候，二哥躺在床上，看上去很虚弱。
很明显与我上一次娘大寿的时候看到不一样，他显然瘦了很多。
我走到病床变说

『二哥我来看你了』

他似乎刚睡醒般还没反应过来似的

『我文霖啊，Mozai 啊』Mozai是我的乳名

『哦 文霖，今天没有读书么 那么得空来看我啊』

他记得我了
我紧握着他的手打招呼，他的手感觉好虚弱，好削瘦。
过后娘拿出了在家里煮好的红豆给二哥做午餐，
我就坐在病床上，二哥变吃着他的红豆，我们开始聊了起来。

说也感觉很微妙，
在探病的这一个小时半，我们谈话的数量，超过了之前所有跟二哥有聊天的次数。
二哥虚弱地吃着他的红豆哦，眼睛已经被癌细胞摧毁了一只，望向二哥的眼，
仿佛看见了一个对生命充满着绝望同时无力的眼神。

他问我几时毕业啊，现在都在做些什么的，工作没，有没有女朋友。
过后开始谈起人生，他的人生观。二哥告诉我他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后悔什么。
那天，他告诉我，什么是长大，他怎么去定义一个人是不是成熟，
一个人应该怎么样才算能够照顾自己，怎么样才有能力照顾别人。

二哥没有结婚，他年轻的时候也很会赚钱，也很上进，就算是年纪较大工作他也去上夜校。
他对赚钱有一套方法，也知道如何对待同事朋友，一起工作为公司赚钱，要怎么样用钱。

而过说，怎么样才算长大，
当有一天，你不再乱花钱，你不再觉得自己有花不完的钱，开始懂得省钱，你就长大了。
他告诉我，无论怎么会赚钱，赚再多，不会省，你就永远是一个小孩，不懂得计划，
钱是一种基本生存需要，会省钱了，就等于懂得学会生存了，长大的路才走得下去。
为了以后的另一半，也为了家人，最重要也是为了自己，基本上就是未来。

他的话我每句都有听进去，
看着他那就快失去亮光的眼睛，一言一语都听进去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脑海里，二哥的脸还有他说的话一直重复着，
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像是给了我一个提示，我要对我目前的生活做出改变，
这些接近死亡前夕的话，我要永远记在心里面。

然后晚上，在赶着功课与工作一半，
突然收到一个好久好久没见面没联络朋友的信息，
然后我们就这样聊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电话。

这种感觉很微妙，好久没有这样煲电话粥了，
说着对方不知道的故事，分享一下这段失联期间各自的生活，
然我感觉自己又好像回到中学那段时常聊天的日子。
她说，察觉我改变了，她说很高兴见到我放开了，
我也好高兴突然的这一通电话让我对生活的期待充充电。

我们是因为一场音乐会门票事件吵架后变得亲密的，
也很好奇妙，自那次吵架后，我们可以变成好朋友，
那么久没有见面联络，说起电话来一点尴尬都没有，
感觉好像上个星期才见面似的。

现在我处在非常忙的阶段，不然我会驾车回去找你聚一聚的。
真的很高兴，这通电话，值得惊喜的是，竟然有些事，我不说，
你却知道我怎么想，直接被说中还有被形容出来的那种感觉真的很爽，
有种 哇佬 你mind reading 啊 那种feel, 哈哈

我会尽量找时间回去聚一聚，等我。